丰富以人民为中心的艺术表达

刘家成

    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指出，“只有牢固树立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真正做到了以人民为中心，文艺才能发挥最大正能量”。

　　新时代以来，中国文艺界在树立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创作人民喜闻乐见的文艺精品方面，取得了突出进展和重大突破。作为一名从事电视剧创作的文艺工作者，我对十年来的峥嵘岁月、奋斗历程和伟大成就有着切身体会和深刻感受。

　　电视剧题材更加丰富多样

　　中国电视剧创作的欣欣向荣，一个突出的特征，就是题材的丰富多样。宫斗剧、抗日神剧、玄幻剧扎堆现象得到根本扭转，群众可以欣赏到各种题材的高水平作品：在年代剧方面，有《大江大河》《情满四合院》《繁花》，在反腐扫黑剧方面，有《人民的名义》《扫黑风暴》《狂飙》，在悬疑剧方面，有《漫长的季节》《隐秘的角落》，在家庭剧方面，有《都挺好》《人世间》，在职业剧方面，有《底线》《警察荣誉》等，可谓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在大家纷纷做出新尝试的鼓舞下，我导演拍摄了以航母舰载机飞行员为题材的电视剧《海天雄鹰》。之前的军旅剧从来没有涉及航母舰载机飞行员这个领域，中国直到2012年才有了第一艘航母，有航母就必须有舰载机，有了舰载机，才称得上航母成军。因此，舰载机飞行员题材进入电视剧创作，背后是中国在航母领域的突破。

　　我们的文艺创作，就是要反映这一突破，记录这一丰功，体现这一时代脉搏，弘扬这一奋斗精神。

　　这个题材对我来讲，是全新的挑战，我之前被称为“京味导演”，熟悉京味戏的创作，虽然也拍过军旅戏，但舰载机飞行员这个题材没有先例可循，没有经验可借鉴，剧中的很多场景呈现，如大量的空中缠斗、舰载机起飞挂索着舰等存在很多技术上的困难，需要大量艰苦的前期准备，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个题材，这既是对自我的突破，也是对中国舰载机飞行员奋斗、奉献和牺牲的致敬和礼赞。电视剧播出后效果是喜人的，收视率突破了3%，在海内外都引起强烈反响，人民群众是买账的。

　　我们在各个领域取得的突破和成就，是文艺创作题材越来越多样、越来越丰富的基础，而我们的文艺创作，也没有辜负这个伟大的时代。

　　电视剧的人物塑造越来越成熟

　　电视剧成功与否的一个关键要素，是人物形象的塑造。人物塑造得鲜活而生动，电视剧就成功了一大半。以往的中国电视剧，有比较普遍的人物脸谱化、扁平化的问题，让人感觉不真实、不接地气。有些电视剧，正面人物不出彩，反而是反面人物大受欢迎，原因就在于人物塑造的脸谱化。要传递正能量，就要把正面人物塑造得更加真实、更加立体、更加丰满。

　　近十年，中国电视剧在塑造人物方面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我在拍摄《海天雄鹰》时，努力把人物的复杂性和多面性体现出来。比如，谢振宇这个形象，就摆脱了脸谱化的特征，一出场就因特殊的家庭境况而气焰逼人，个性乖张，把争当第一作为自己的唯一目标，而且时常违反纪律，不尊重战友，但他技术精湛，骁勇善战，在队长秦大地“熬鹰”式的培养下，这个人物才一步步地成长，克服了自己的一系列不足，成为第一个在航母上降落起飞的功勋舰载机飞行员。

　　秦大地这个形象，也并不是高大全的形象，面对航空公司几百万的年薪和照顾家庭的需求，他也发生过动摇和彷徨。他的妻子乌晓，也不是一上来就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传统军嫂形象，她对秦大地出生入死、收入又低的工作由不理解不支持到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嫂也有一个渐变的过程。剧中的人物塑造，不仅展现其人生事业的高光时刻，也把他们为人子女、父母、夫妻的平凡之处加以呈现，将平凡性与超越性融于一身，让英雄的崇高信仰具有了更加强烈的感染力和召唤力，更能让人理解、接受、共情。

　　《海天雄鹰》剧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有真实的原型，很多事件都是真实的。电视剧在塑造人物上，尊重原型的真实性，加上合理的艺术提炼和升华，就可以塑造非常生动的人物形象。所以，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现实主义精神，是塑造好人物，提高艺术表现力的关键。

　　电视剧的制作更加考究精良

　　现在，中国电视剧市场资金不再像以往那样大规模涌入，只有好的题材、好的作品才能获得投资，从而推动了中国电视剧创作由量到质的转变，打造精品成为客观需要和第一追求。

　　一段时期以来，电视剧“注水”现象突出，一部电视剧动辄五六十集、七八十集，明明一集可以讲清楚的事情，一定要拉长到三集甚至四五集，就是为了增加集数多卖钱，使得电视剧拖拖拉拉，节奏缓慢，大大影响艺术效果，观众对此强烈不满。

　　行业主管部门及时响应群众呼声，提出电视剧最长不超过40集的规定，很好地限制了电视剧“注水”现象。要用最多40集讲好一个很长的故事，一定要删繁就简、掌握节奏。像《海天雄鹰》，就有非常快的节奏，甚至是一上来节奏就非常快，把观众快速带入紧张的剧情。航母舰载机飞行员被称为“刀尖上的舞者”，整个起飞、挂索、着舰的过程是极为紧张的，如果不把节奏加快，就体现不出这种紧张感，艺术表现力就会大打折扣。另一方面，在反映飞行员的家庭生活方面，电视剧的节奏又舒缓下来，与家庭生活的日常琐碎相称。剧中有一段秦大地和妻子乌晓坐在星空下聊天的剧情，非常抒情，但观众不会觉得拖沓，反而感受到人物情感的冲击。

　　除此之外，剧中有大量的飞机空中缠斗戏，为了拍得逼真生动，提前画了上千张图进行模拟预演，还以一比一比例搭建了六个不同型号的飞机座舱，把飞机头安装在像辘轳摇把一样的装置上，模仿飞机的各种旋转。

　　第一天拍摄几位演员就都头晕呕吐，真正体会到了舰载机飞行员的无畏艰辛、不惧前行。演员们无人退缩，坚持拍摄了40多天，直至所有镜头全部完成。由于到航母上拍摄的计划因为军事安排没能实现，为了达到真实效果，剧组决定按一比一的比例搭建航母场景，考虑到辽宁号的甲板相当于两个半足球场那么大，我们实景搭建了70%。因为当地风太大会有危险，7米以上由特效完成。

　　剧中有一场情感戏，就是在高7米的舰岛上完成的。由于舰岛是临建，虽然经过了安全鉴定，但上去后人还是会晃，事后演员说，在如此紧张的拍摄环境下，演绎一场生死与共、刻骨铭心的爱情，居然没忘词。

　　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在用最考究的水准向我们英勇顽强的舰载机飞行员致敬，真实再现他们水击三千、扶摇九万的不可阻挡的气势和力量。

　　现在，中国的电视剧制作越来越精良，从节奏把握，到服化道，到场景营造，到技术手段的运用，都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和水平。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贯彻习近平文化思想，按照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的部署，以不断改革创新的精神扎根人民、扎根土地、扎根时代，就一定可以打造更多经得起历史检验、人民检验的电视剧精品，为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贡献更大力量。

　　（作者系全国政协委员，著名导演）